0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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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1
從考院出來的剎那，清新冰涼的空氣從四面襲來，縈繞在鼻間一日的發黴味終於被沖散。
考生在裏面待了差不多一日，奮筆答卷，不知時間消耗，倒是外頭候著的，不知探頭探腦多少次。
感覺到冷意，趙庭攏緊衣服，精神面貌與方進來時幾乎無異。
“表弟，”楊澤帶著長九過來，身後還有楊氏等人。
一靠近，湯婆子就塞進他手裏。
還別說，久坐不運動，趙庭的腳底板到身上都是冷的，抱緊湯婆子，不由得打了個顫。楊氏拿著披風給他系上。
江氏催促道，“天氣冷，先上馬車。”
一行人上了馬車便趕緊回去，以免堵了路走不了。
回到府，趙庭在浴桶裏泡了個熱水澡，換了身衣服，各種湯湯水水已經送過來了。
眼看著時間不早了，楊澤叮囑他一番後就先回南陽侯府了。
在此之前，楊氏和江氏都做了足夠的準備，知道孩子考完會累，嘴裏一句都沒提考試有關的事。
只是江氏忍不住，道，“吃完早些休息，不要忘了把姜湯喝了去去寒。”
“好，祖母你們也早些休息。”
剛考完縣試第一場，提成績太早了，再者他的確是有些累了。
趙遠昌不放心地檢查了一下門窗，縫隙都關嚴實了，仔細叮囑了長九，這才跟著他們離去。
趙庭喝完姜湯，在屋裏走動了幾圈消下食，眼皮越來越沈，他上了榻，很快便睡著了。
趙遠昌一步三回頭，經過一日，總算是接受兒子考科舉一事了。
雖說隔行，但到底知道科舉有多不易，他背著手道，“娘，我看庭哥兒考完倒是挺輕松的。”
他想說要是沒考好，也不用給他壓力。
尤其是在他問了一圈，人家都學了七八年的都有，而他兒只勉強四個月不到。
江氏哪能不清楚他想的，道，“我們都不要給他壓力。”
楊氏扶著她應了。
翌日一早，天氣依然晴朗。
隔一日出成績，過了的才能接著第二場。
用完早飯，趙庭抓住中間空隙，把前兩日落下的字帖補上，一共十張，在縣試之前幾日，趙庭便不用交字帖給吳山長了，不過吳夫子要求他每日都要堅持練。
楊澤找來的時候，只見少年站在窗邊，悠閑地揮筆，初春的陽光灑下，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暖色光線。
“表弟，你的字又進步了不少。”
站在他身後，看到他在練字，楊澤感嘆了一聲。
“這是郝夫子新寫的字帖，表哥你要是想要，便從我這裏拿。”趙庭拿開上面的稿紙，將字帖露出他面前。
楊澤拿起看了眼，也不跟他客氣，“好，等我需要時再跟你那。”
見一旁已經練完有四五張了，恐怕他起來就在寫了，楊澤這會兒是知道他不緊張了。
他也不打擾他，拿了本書在一旁看，等他忙完才問道，“表弟，可是要我幫忙看看你答的內容？”
他考縣試還是好幾年前的事了，當年還考了第二名。
趙庭思索了一下答應了，他騰開桌面的書籍，拿了稿紙擺放好，“那表哥你幫我看看後面幾題答得如何。”
不用擔心寫錯字，趙庭這會兒下筆飛快，將答卷題目寫出來。
至於答題的內容，他大致背了出來。
聽完之後，楊澤撫掌，笑道，“表弟你答得好，我當初還達不到你這般水平，你肯定是能過的，就是有些可惜看不到排名。”
前面分開考的三場，只會告訴你過了或是沒過，是不出排名的，過了就直接拎著考籃參加下一場，直到最後的四五場考完，才張貼縣試排名榜。
趙庭笑了笑，“多謝表哥，”
他表哥真的是很坦蕩寬懷大度之人，對他幾乎不藏事，該誇就誇，並沒有因為夫子對他的偏愛而嫉妒他。
“怎麽了？”發現表弟一直在看自己，他疑惑。
“沒事，如果我考過了，我想讓表哥沾沾喜氣。”趙庭道。
“那我可等著了。”楊澤跟著笑了。
表兄弟兩人，一個練字，一個帶了課業，安安靜靜各忙各的。
從長九口中得知此事，楊氏和江氏難得平靜下來，眼中閃過一絲欣慰，誰都沒去打攪他們，只親自盯著下面的人準備好湯水給他們倆都補一補。
正場出成績那日與平常無異。
早早用完早飯，他拿出字帖練著，只叫長九去看有沒有拿到進入第二場考試的資格。
打發出去幾個小廝，趙庭去到母親的院子，不出意料，他們都在，打完招呼，知道這會兒安慰他們無用。他隨手拿出書看著，四個多月，在吳夫子的影響下，足以讓他在任何環境下都能看的進去書。
時間滴滴答答過去，很快，院子裏想起淩亂的腳步聲。
為了能在第一時間得知消息，派了四五個小廝過去。
趙庭一擡頭，只見打頭的是長九，其露出了一排大白牙，興奮道，“少爺，過了！”
雖然是意料之中，但能被肯定，趙庭臉上露出笑意，“祖母，爹娘，我過了，可以接著考了！”
“好好好！”江氏激動地握緊一旁的椅柄。
說實話，在場之人，江氏他們是最擔心趙庭的，一方面怕趙庭受挫，因為他往日足夠刻苦努力；另一方面又略微懷有期待，各種覆雜的情緒都交雜在一起，總之都是為了他。
如今能得償所願，是最好的。
趙遠昌大笑了兩聲，“第幾名？”
長九臉上帶著笑，道，“將軍，正場沒有排名次，等少爺考完五場就知道了。”
江氏接過話，“好好好，庭哥兒你不要緊張，也不用有壓力，第一場怎麽考，接下來就怎麽考。”
“好，爹你放心吧。”
安撫好他們，趙庭回屋繼續溫習功課。
他一走，趙遠昌也坐不下去了，背著手就要出門。
楊氏從興奮中回過神來，隨口一問，“你今日不是休沐？”
“有點事，我去轉轉。”趙遠昌顯得迫不及待。
初戰大捷，對於明日即來的考試，江氏等人在背後緊張，人前輕松，只為不給他壓力，可以讓他輕松去考。
迎接下面的幾場考試，趙庭在正場積累了經驗，毫無緊張感。
許是上天聽到了楊氏先前叨咕的話，忽然就暖和了不少。
從第二場開始，楊澤回了書院讀書沒法再送他，趙庭便道只要長九送他過去即可。為了不讓他緊張，江氏他們沒在這裏糾結，只要做好後續工作即可。不僅趙庭有了經驗，他們也積累了好些，比如馬車裏要多放幾個取暖的爐子，及時送上姜湯熱水。
各人心裏都提著一口氣。幾日時間，楊氏沒甚心思出門看鋪子，趙遠昌上了朝也頻繁走神，江氏一有時間便待在小佛堂中念念經。
或許是第一場打開了大好的局面，趙庭接下來的兩三場都過了，榜中有名。
幾人笑容愈加真切的同時，也隨之緊張了。
一考便考幾日，趙庭就當作應付吳夫子布置的課業一般，認真用心，但花費的心神卻要多於往日。
第四五場是在同一天，這兩場的確是五場裏面最難的。
趙庭是眼睜睜看著應考的人數變得越來越少，每場過後都有號房空出來，最後那場，他甚至發現周圍空了好些位置。
走出考院，再不用擠著出門，門口的馬車也減少了大半不止。
剩下的幾個考生，陸陸續續從考院中走出。
還未踏上功名路，他已經瞧見了在科舉路上的常態，擇優而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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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考院出來的剎那，清新冰涼的空氣從四面襲來，縈繞在鼻間一日的發黴味終於被沖散。
考生在裏面待了差不多一日，奮筆答卷，不知時間消耗，倒是外頭候著的，不知探頭探腦多少次。
感覺到冷意，趙庭攏緊衣服，精神面貌與方進來時幾乎無異。
“表弟，”楊澤帶著長九過來，身後還有楊氏等人。
一靠近，湯婆子就塞進他手裏。
還別說，久坐不運動，趙庭的腳底板到身上都是冷的，抱緊湯婆子，不由得打了個顫。楊氏拿著披風給他系上。
江氏催促道，“天氣冷，先上馬車。”
一行人上了馬車便趕緊回去，以免堵了路走不了。
回到府，趙庭在浴桶裏泡了個熱水澡，換了身衣服，各種湯湯水水已經送過來了。
眼看著時間不早了，楊澤叮囑他一番後就先回南陽侯府了。
在此之前，楊氏和江氏都做了足夠的準備，知道孩子考完會累，嘴裏一句都沒提考試有關的事。
只是江氏忍不住，道，“吃完早些休息，不要忘了把姜湯喝了去去寒。”
“好，祖母你們也早些休息。”
剛考完縣試第一場，提成績太早了，再者他的確是有些累了。
趙遠昌不放心地檢查了一下門窗，縫隙都關嚴實了，仔細叮囑了長九，這才跟著他們離去。
趙庭喝完姜湯，在屋裏走動了幾圈消下食，眼皮越來越沈，他上了榻，很快便睡著了。
趙遠昌一步三回頭，經過一日，總算是接受兒子考科舉一事了。
雖說隔行，但到底知道科舉有多不易，他背著手道，“娘，我看庭哥兒考完倒是挺輕松的。”
他想說要是沒考好，也不用給他壓力。
尤其是在他問了一圈，人家都學了七八年的都有，而他兒只勉強四個月不到。
江氏哪能不清楚他想的，道，“我們都不要給他壓力。”
楊氏扶著她應了。
翌日一早，天氣依然晴朗。
隔一日出成績，過了的才能接著第二場。
用完早飯，趙庭抓住中間空隙，把前兩日落下的字帖補上，一共十張，在縣試之前幾日，趙庭便不用交字帖給吳山長了，不過吳夫子要求他每日都要堅持練。
楊澤找來的時候，只見少年站在窗邊，悠閑地揮筆，初春的陽光灑下，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暖色光線。
“表弟，你的字又進步了不少。”
站在他身後，看到他在練字，楊澤感嘆了一聲。
“這是郝夫子新寫的字帖，表哥你要是想要，便從我這裏拿。”趙庭拿開上面的稿紙，將字帖露出他面前。
楊澤拿起看了眼，也不跟他客氣，“好，等我需要時再跟你那。”
見一旁已經練完有四五張了，恐怕他起來就在寫了，楊澤這會兒是知道他不緊張了。
他也不打擾他，拿了本書在一旁看，等他忙完才問道，“表弟，可是要我幫忙看看你答的內容？”
他考縣試還是好幾年前的事了，當年還考了第二名。
趙庭思索了一下答應了，他騰開桌面的書籍，拿了稿紙擺放好，“那表哥你幫我看看後面幾題答得如何。”
不用擔心寫錯字，趙庭這會兒下筆飛快，將答卷題目寫出來。
至於答題的內容，他大致背了出來。
聽完之後，楊澤撫掌，笑道，“表弟你答得好，我當初還達不到你這般水平，你肯定是能過的，就是有些可惜看不到排名。”
前面分開考的三場，只會告訴你過了或是沒過，是不出排名的，過了就直接拎著考籃參加下一場，直到最後的四五場考完，才張貼縣試排名榜。
趙庭笑了笑，“多謝表哥，”
他表哥真的是很坦蕩寬懷大度之人，對他幾乎不藏事，該誇就誇，並沒有因為夫子對他的偏愛而嫉妒他。
“怎麽了？”發現表弟一直在看自己，他疑惑。
“沒事，如果我考過了，我想讓表哥沾沾喜氣。”趙庭道。
“那我可等著了。”楊澤跟著笑了。
表兄弟兩人，一個練字，一個帶了課業，安安靜靜各忙各的。
從長九口中得知此事，楊氏和江氏難得平靜下來，眼中閃過一絲欣慰，誰都沒去打攪他們，只親自盯著下面的人準備好湯水給他們倆都補一補。
正場出成績那日與平常無異。
早早用完早飯，他拿出字帖練著，只叫長九去看有沒有拿到進入第二場考試的資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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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滴滴答答過去，很快，院子裏想起淩亂的腳步聲。
為了能在第一時間得知消息，派了四五個小廝過去。
趙庭一擡頭，只見打頭的是長九，其露出了一排大白牙，興奮道，“少爺，過了！”
雖然是意料之中，但能被肯定，趙庭臉上露出笑意，“祖母，爹娘，我過了，可以接著考了！”
“好好好！”江氏激動地握緊一旁的椅柄。
說實話，在場之人，江氏他們是最擔心趙庭的，一方面怕趙庭受挫，因為他往日足夠刻苦努力；另一方面又略微懷有期待，各種覆雜的情緒都交雜在一起，總之都是為了他。
如今能得償所願，是最好的。
趙遠昌大笑了兩聲，“第幾名？”
長九臉上帶著笑，道，“將軍，正場沒有排名次，等少爺考完五場就知道了。”
江氏接過話，“好好好，庭哥兒你不要緊張，也不用有壓力，第一場怎麽考，接下來就怎麽考。”
“好，爹你放心吧。”
安撫好他們，趙庭回屋繼續溫習功課。
他一走，趙遠昌也坐不下去了，背著手就要出門。
楊氏從興奮中回過神來，隨口一問，“你今日不是休沐？”
“有點事，我去轉轉。”趙遠昌顯得迫不及待。
初戰大捷，對於明日即來的考試，江氏等人在背後緊張，人前輕松，只為不給他壓力，可以讓他輕松去考。
迎接下面的幾場考試，趙庭在正場積累了經驗，毫無緊張感。
許是上天聽到了楊氏先前叨咕的話，忽然就暖和了不少。
從第二場開始，楊澤回了書院讀書沒法再送他，趙庭便道只要長九送他過去即可。為了不讓他緊張，江氏他們沒在這裏糾結，只要做好後續工作即可。不僅趙庭有了經驗，他們也積累了好些，比如馬車裏要多放幾個取暖的爐子，及時送上姜湯熱水。
各人心裏都提著一口氣。幾日時間，楊氏沒甚心思出門看鋪子，趙遠昌上了朝也頻繁走神，江氏一有時間便待在小佛堂中念念經。
或許是第一場打開了大好的局面，趙庭接下來的兩三場都過了，榜中有名。
幾人笑容愈加真切的同時，也隨之緊張了。
一考便考幾日，趙庭就當作應付吳夫子布置的課業一般，認真用心，但花費的心神卻要多於往日。
第四五場是在同一天，這兩場的確是五場裏面最難的。
趙庭是眼睜睜看著應考的人數變得越來越少，每場過後都有號房空出來，最後那場，他甚至發現周圍空了好些位置。
走出考院，再不用擠著出門，門口的馬車也減少了大半不止。
剩下的幾個考生，陸陸續續從考院中走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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